近日,8名年轻人在宁海东路一家火锅城2楼一间包房内用餐,不久出现呕吐、头晕、胸闷等症状。经诊断,这8名顾客系一氧化碳中毒,“放倒”他们的是火锅店炭炉排放的废气。
天气渐凉,火锅店的生意红火起来。吃情调的人会选择炭炉火锅店,随意小酌的则大都去烧燃气的火锅店。火锅店里的空气质量到底如何?食客怎么会连连“中招”?这几天,记者走访多家火锅店,一探其中究竟。
开空调和排风扇,要等人坐满前晚7时许,记者走进金沙江路上的一家四川火锅店,十几个锅子个个烧得热气腾腾,旁边坐满了食客。
“怎么又闷又热?”一个吃得满头大汗的小姐边抱怨,边招手叫来服务员:“开空调和排风了吗?”
“吃火锅热一点、闷一点不是很正常吗?”服务员嫌对方大惊小怪,“吃火锅就是要这样的感觉,图个热闹。天再冷一点,窗和门还要关得紧一些呢。吃火锅哪来那么多讲究?”这个小姐无奈,只好跑到门外吹吹冷风、透透空气,“里头又闷又热,实在受不了。”
聚丰园路上的一家火锅店里,吃的人不多,但一进店门,也觉得有点闷,就问服务员为啥不开空调?
“开什么空调和排风?等大堂坐满了人再说吧。”服务员脱口而出。
昨晚,记者又来到淮海中路一幢商厦,火锅店所在楼面的通风口里冒出一股呛人的味道,羊肉味、辣味,掺杂着阵阵刺鼻的煤气味。走进火锅店的包房,感觉更加闷热难耐,“等客人来了,空调一打,就舒服了。”跟着进门的服务员说。而另一间包房里,6个人围着一个炉子吃得热火朝天,尽管开了空调,但火锅的热气盖过了空调的冷气,感觉仍是又闷又热。
管道排风效果不如排风扇好
“通风对火锅店来说是最重要的。”做了7年炭炉火锅生意的王老板深谙火锅店经营、安全等门道,“那种容易出事的火锅店都没有安装有效的通风设施。”
王老板的店里装了两种通风设备。天花板上“爬满”直径1米左右的管道,“这种排风设备的效果不好。就像有些商务楼空气混浊,就是管道排风的原因,空气在管道里流动一圈后,才和外界换气,太慢。”说着,王老板拉起窗上的竹窗帘,露出了白色的直排扇,“排风扇效果要比管道好很多,可以把店里的混浊空气和一些有毒气体排到室外。”
为啥有些火锅店不愿装直排扇呢?王老板说出了原因:“样子难看,会破坏店堂的整体美观,噪声又大。”他说,店内店外空气直接交换,有些老板还觉得不合算:大热天,店家想保住冷气不外泄;冬天,他们不愿让外面的冷风钻进店内,吹散里面的腾腾热气。
“简直是拿顾客生命开玩笑!”王老板摇了摇头,“不管是炭还是煤气,燃烧时总会产生部分一氧化碳,在封闭的环境里,氧气也很容易被烧完,这些气体浓度高了,难免会造成食客、服务员中毒,包房更是高危地带。”
为了让火锅店空气更好,有些店会摆几盆金棕竹,据说它们是“绿色守护神”,“这是吸附有毒气体的最佳植物,还可以美化环境,一举两得。”王老板说。
劣质炭成本低,燃烧后毒气多
“炭炉火锅吃的是情调,传统的东西总会给人好的感觉。炭炉火锅要做得好,成本比其他类型的火锅店都高,但要偷工减料,它的成本可以压得很低。”王老板说。
市场上,一般用在炭炉火锅里的炭,批发价至少每500克1元多,但一些小老板能寻觅到低于1元的。
王老板算起了账:“别小看这几角钱,一般来说,一桌火锅吃2个小时,要用1公斤炭,生意好的话,用低价炭一个月能降低不少成本啊。”
质量较差的炭燃烧不充分,会产生大量一氧化碳,这种无色无味的气体聚集在通风不畅的店里,就成了隐形杀手。质量更差的炭会闷燃,还能看到青烟冒出,此时,释放的有毒气体更多。
“点炭也很有讲究,点得好,可以让炭在燃烧时释放的一氧化碳量降到最低限度。但这也是一些黑心商家压低成本的好时机。”王老板指着一盆刚点燃的炭说:“炭在初燃时,释放的一氧化碳最多,这时候端上桌,简直就是在制造毒气。”
炭炉火锅店里,应该有一个地方专门集中点炭,让炭燃烧了一段时间后,再端到食客的桌上,但有人为了“节约”,尽可能多利用炭炉的温度,在炭刚热的时候就送上桌。
没有报警装置,后患无穷
“火锅店安装管道煤气应该提出申请,符合安全要求才行。”上海市燃气管理部门相关人士说,“正规的火锅店里应有报警装置,如果一氧化碳的浓度升高到一定程度,它会自动报警。”他说,如果火锅店开在地下室,那报警装置更是不可或缺。
在使用燃气的火锅店,安全隐患也不少――顾客不小心踩到接着煤气的橡皮管,或者橡皮管没塞紧,就会造成煤气泄漏。如果没有报警装置,后患无穷;但有了报警装置,通风不畅,同样危险。
在一些由小饭店改造成的火锅店,燃气管理部门曾查到有人私排煤气管道,还有人在小饭店里辟一块区域,自说自话接上煤气管道,做火锅生意,万一泄漏遇到明火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至少得委托有资质的公司排煤气管道。”这名工作人员说,“但现在对火锅店究竟该怎么管理,还没有硬性法律法规,检查时很难对违规火锅店作出处罚,我们十分被动。”
【焦点关注】
感到不适要及时就医
“炭炉火锅、烧管道煤气和液化气的火锅,如燃烧不充分,产生的有毒气体是一氧化碳。”新华医院高压氧科主任陈兴华解释,“对人体危害最直接、危害最大的是那些做得较差的炭炉火锅,比较安全的是使用管道煤气的火锅店。”
陈兴华介绍,火锅店的通风设备最关键,如果通风差,在狭小的空间内,有效氧很容易被耗尽,积聚大量二氧化碳,而且一氧化碳等废气无处排放。人体吸入过量一氧化碳或二氧化碳,会头昏、头痛,甚至昏迷。他提醒爱吃火锅的朋友,如果在火锅店感到不适,要及时到通风处透气。之后,有必要去医院化验血液,趁早治疗。“残留在血液内的过量一氧化碳会造成后遗症。”
【焦点说法】
火锅店空气质量谁来管
“相关管理部门对餐饮行业的室内空气质量是有专门规定的,但对其中比较特殊的火锅店倒没有特别的规定。”同济大学从事室内空气品质研究的刘燕敏教授说,“火锅店的人流量较高,如果通风换气不好、室内氧气不够的话,很容易中毒。”
刘燕敏说,上海有不少火锅店开在商务楼里,这些地方的通风设备都按照一般建筑设计,现在使用功能变化了,但通风设备没有跟上,“先天不足”使店堂里的空气质量容易变差。
刘燕敏觉得有关部门应针对火锅店内的空气质量出台必要的法规,并且加强监管力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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