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对乡下浓汤情有独钟
说起来我对乡下浓汤可算是情有独钟。最初品尝到这个汤应该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,刚刚改革开放,什么都在改,连餐桌上的汤也在改。和那道汤有缘,喝了就忘不了了。再喝冬瓜汤鸡毛菜汤什么的,就觉得没味。后来心血来潮,就试着自己做,洋葱、沙司、土豆、红肠等等一锅乱煮,尝尝,差不多就是那意思了,好像并不难。
家有来客,我就请人家喝乡下浓汤。反映褒贬不一。批评者的意思是,假,味道不纯,不正宗。好多年过去了,乡下浓汤早已成了一道家常菜,哪儿都有。说实话,喝得越多,也就越糊涂。汤的味道真是千差万别,甚至连内容也可以全然不同。那么,正宗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呢?没有答案,找不到。
有个夏季,炎热。我窝在一间杂乱不堪的小屋里赶文章。为了省时省力就煮了一大锅乡下浓汤,一日三餐几乎就喝汤。一位朋友突然跑来看我。朋友高大魁梧,但是面色很菜,我问怎么回事,他说胃病犯了,简直不能进食,好几天了。我说不吃怎么行。餐桌上刚好还有汤,我就请他喝汤。喝了几口,他的眼睛就亮了,大叫开胃,好喝。我说是本人的厨艺。他说老兄看你家务活样样不会,想不到居然藏有这么一手。
几天后朋友又来电话,听他的声音还是虚弱,就问他是不是还胃痛。他说不是胃痛,是和老婆吵架了。他告诉我那天回家之后,就要他老婆做傅星的汤,但是他老婆怎么做都做不了傅星的汤,于是他就大发脾气,夫妻大吵。我说不要吵不要吵,就把做汤的选料和程序又复述了一遍。但是他在电话里吼:就是这么做的!前天做!昨天做!今天做!就是没你那个味道!
真是太好笑了。又想,到底是什么原因竟然让我的汤无可复制了呢?后来似乎想明白了。大热天,刚好冰箱又坏了。我是上午十点钟做的汤,中午喝了半锅,朋友下午四点左右来我这间破屋喝剩汤。也就是说那半锅剩汤,在高温下发酵达六小时之久。看来有些特别的味道就在于发酵,在原理上大概就如同制作臭豆腐和霉千张差不多,要有发酵,只不过程度不同罢了。
现在,乡下浓汤之于我肯定是招待客人的菜谱首选。亲操刀俎,旺火煮汤,大厨风范。管它正不正宗。只是不再敢馊它六小时了,那也太美味了,而且人家夫妻恩爱,开开心心来我这里喝汤,回去后一不小心吵架了怎么办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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