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要问这个世界上最鲜美的食物是什么,估计大多数老吃客都会说长江刀鱼。早在千年之前,大文豪苏轼就写下了“恣看收网出银刀”的妙句。苏轼是美食家,独创东坡肉千古流芳。之后清代的李渔也极力推崇刀鱼,称之为“春馔妙物”,可见吃客所见略同,千古未变。
刀鱼学名刀鲚,和凤尾鱼属于同科,由于身如尖刀状,又通体银白,故民间称之为刀鱼。刀鱼是洄游动物,每年在长江和东海汇合处产卵,然后洄游至长江流域。刀鱼又有海刀、江刀和湖刀之分,这是由它在哪里被人捕捉而决定的。崇明岛也是盛产刀鱼的码头,但
那里的刀鱼被称之为海刀,意思是在东海捕捞而来;在长江流域的洞庭湖,也有刀鱼的身影,不过那里的刀鱼算不上名贵,被称之为湖刀。按老吃客的经验,在江苏靖江段的刀鱼才是“刀”中精华。据说海潮涌入长江口的最远点是在靖江的新港,江刀自古都在这里汇集成群,并且,当洄游至此,鱼体所含盐分逐渐淡化,加之性腺开始加速发育,肉质细腻鲜美。所以此处所产江刀味道最美。
同为刀鱼,很有讲究,每个时段价钱不一,甚至有天壤之别。时下至清明前的刀鱼鱼骨松脆,肉质细嫩,味道鲜美。过了清明,刀鱼的骨骼强壮了,鱼肉鲜也打了折扣,价格就会直线下降。
多年来,上海的一些老吃客每逢清明前夕都会赶到靖江,一尝刀鱼为快。这几年来,刀鱼产量急剧下降,原本并不稀奇的它身价倍增,价格扶摇直上,两年前靖江曾创下三条加起来才一斤的刀鱼买一万元的天价。前些日子我那蛋汤师兄刚去过那里,说今年行情是3两刀开价2000元。
都说上海人有喜欢扎闹猛的弱点,其实在上海滩上就有正宗的靖江刀鱼。前几天去福州路600号的老半斋,看到刀鱼汁面又上市了,再仔细打听,也有刀鱼供应,而且价格与那产地的相比要便宜得多。8钱重的小毛刀,3条100元;二两半一条的,每条250元;最大的三两刀也就480元。当然也有更大的,据说四两一条的就在3000元左右。
一年也就这么一回,点了一条二两半刀,要清蒸的。过了大约二十分钟,热腾腾端上桌。只见银白的刀鱼上还撒满了金色的虾子,煞是好看,鱼汤浅浅的,乳白色状。老半斋是百年老店,早先是文人会聚的雅处,如胡适、鲁迅、柳亚子都是这里的常客。这里是淮扬菜系,和靖江有着亲密地缘关系。因此历史上这里就以清蒸刀鱼名闻遐迩,由于刀鱼季节性强,过了清明就口味大跌,因此刀鱼的名头不如肴肉和蟹粉狮子头那么响亮。清明前的刀鱼就是不一样,骨刺少儿且细嫩,不容易梗喉。刀鱼肉汁鲜美,细嫩如滑确实不是其它鲜美能比。
一条刀鱼即时消灭,但意犹未尽,朋友老鬼,一人又点上一碗刀鱼汁面,26元看不见任何浇头。将剩下来的鱼汤倒在面里,细细地嘬着那乳白色的汤汁,鲜美无比。据说这碗上海滩上最贵的光面还是定时定量供应的,每到清明前,每天供应50碗,卖完为止。一些上海滩上的老吃客,经常赶在这个时候,甚至打的过来,就是为了这碗最贵的光面。那天,隔壁桌上坐着一帮真正的老吃客,都是中老年人,8个人一人就点了一条三两刀,一碗刀鱼汁面,把刀鱼进行到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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