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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暖花开 清香茉莉炒肉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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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晚饭有一道炒肉丁,与往日不同的是,菜里有股特别的清香,似曾相识,若隐若现,非常好吃。她抿着嘴看我吃完,问道:有什么不同?我摇头。她笑着说:阳台上的茉莉花开盛了,刚才烧菜时灵机一动,掐了几朵茉莉扔在菜里。原来如此。花还是可以吃的,我竟然忘记了这个由头。

对于吃花,我并不陌生,少时吃的最多的是槐花。春暖花开时节,村子外面的槐树开得一片银白,远远望去,仿佛三春飞雪,微风浮动中白得生动,把树枝都压弯了。我们用带钩子的杆子把树枝拉低,一把把采满篮子,顺手把新鲜的槐花塞满嘴巴,那种牙齿碾碎花瓣的清脆,以及清新的原野气息从喉咙涌遍全身。树木积攒了一个冬天的天籁之气,槐花发出最盛大的醇厚香气。早晨的槐花清凉可口,花瓣里还带有丝丝的蜜甜,对于缺少糖果的乡村孩子,是春天最好的奖赏。采回家的槐花,母亲通常会裹上玉米粉,加工成椭圆形的饼子,贴在烧锅边缘,烤得一面焦黄,一面酥软,每人盛一碗干豆角炖兔肉,此味只应天上有了。鲜槐花炒鸡蛋是很少吃到的上品,因为那时候鸡蛋都要拿来卖钱补贴家用,很少做菜吃,但槐花盛开的季节,母亲心疼我们,总是要拿出十几个鸡蛋给我们炒来大吃一顿,那时候的鸡蛋不是现在这些用饲料喂养的鸡生蛋能比,现在超市里的鸡蛋蛋黄都是粉白色的,这算什么鸡蛋?槐花炒蛋的妙处在于它出锅的一瞬间,红红白白的一大锅,我们几个小孩子会拍着手由衷地发出赞叹:“呀……!”,至于味道,我难以用准确的文字描述那种复杂的快乐。

因为槐花的特殊,几乎掩盖了我们对其他食用花朵的记忆。南瓜花也是极好吃的。尤其是雨后新开的南瓜花,带着小小的瓜蒂,采下来之后焖野鸽子或麻雀,概因为那时候猪肉太珍贵,我们只能自己结网偶然捕些野味。我们也把野菊花晒干泡茶喝,对保护嗓子是极好的,记得乡村剧团的陈三姑最喜欢喝这种茶,年终戏台上一曲阿庆嫂的《智斗》唱得绕梁三日,不知道是不是吃花缘故,她人到中年依旧肤白貌美,传出不少绯闻。我上中学之后,大家就学课本上“豆腐西施”的称呼,喊她“菊花西施”。

少时的吃花是偶然的记忆,但古人吃这东西是有历史的,屈原这样写:“朝饮木兰之坠露兮,夕餐秋菊之落英”,很浪漫,但是落英满身泥巴,腐败了,怎么能好吃呢?纯粹是诗人的浪漫。食花饮露是神仙一般的行为,而神仙是不存在的。但可以读出人们对于食用花卉时所寄托的向往,大概因为花都是美丽的,因此食用花朵所幻化出来的想象也就很写意。其实花卉不外是植物的一部分,当吃则吃。云南多花,云南人也有很盛的吃花传统,把各式花卉烹调成宴席待客,我叫不出那么多南方花的名字,但从那繁复缤纷的色彩中,就体会到了主人那份热情。

岭南草木丰茂,自然少不了吃花的习俗,屈大均《广东新语》记载,广州产桃金娘花:“(食)花则行血。”粤有歌唱道:“携手南山阳,菜花香满筐。妾爱留求子,郎爱桃金娘。”也有吃百合的记录,和肉一起煮,配米粉吃。最好的是把百合花用蜜蒸,被称为“山中仙蔬”。

其实吃花只是生活的点缀吧,在今天物质生活富足的环境里,鲜花还是摆在桌子上,长在土地里更能发挥它的功用。偶尔吃上几朵,比如开篇她给我煮的“茉莉肉丁”,在淡淡的花香中体味温暖的情谊,生活的气息自然又与往日不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