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最近的100年中,心理健康治疗在西方国家已长成一棵参天大树,成为一门有广泛影响的热门学科。
我国的心理健康医疗起步较慢,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,随着经济模式的转变,生活压力加大,竞争也在不断加剧,心理问题逐渐暴露以前那种只有疯子才去看心理医生的观念被打破,心理医生这个行业也应运而生。作为现代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,心理医学体系已相当完善,打个比方,如果把现代医学比喻为一个人的话,其他临床医学组成了一个五官俱全的完整躯体,而心理医学则是一颗跳动的“心脏”。平常,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去找医生,那么“心脏”有了病是不是就更应该去看呢?
“实习医生”不太合格
因为不了解,心理医生在大多数人心目中颇具“神秘”感,所以这次本报记者体验新行业,心理医生被一致推选为体验目标。做了一天不太合格的“实习生”后,记者算是从门缝儿里对这个行业有了一点点了解。
为执行这次特殊任务,记者自告奋勇来到心理门诊这个颇具神秘色彩的地方,在心理治疗科装模作样地充当了一天“实习生”,这也是我第一次走进心理门诊。
心理诊室感觉像家
因为心理治疗涉及来访者的隐私,记者只被允许在心理分诊室体验。一脚迈进心理治疗分诊室的门槛,我竟没有认出这儿就是诊室,我从小就怕上医院,看到白桌、白椅、白大褂外加大夫冷冰冰的白脸就条件反射似地手脚冰凉,可这儿却绿树葱茏布置得像是谁家的客厅,就连来访者坐的沙发都是经过特别挑选的柔和颜色。
心理医生规矩挺大
记者被安排坐在大夫身旁,坐定之后,大夫就开始给我“立规矩”:“第一,不能让来访者有逼人的感觉,所以你不能直视他们;第二,你要记住,我们要做的就是多倾听,初步了解情况后,需要治疗的人我们再和他约治疗时间;第三,也是最重要的,就是他们说的一些话可能让你觉得好笑,但你绝不能笑,另外,和他们交谈用词也要慎重。”听到有这么多规矩,记者只有连连点头的份。
迎接“客人”得站着
听完“门规”,记者刚刚想坐下来松口气,大夫马上把我“吼”了起来:“心理门诊和其他科室不一样,我们不能坐着等来访者,要站起来走出去把人迎进来,还要先向他们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。”于是我赶紧站起来跟在大夫后面迎客去了。
半天来了8个“病人”
在大夫的带领下,记者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“病人”,对心理医学整个儿一门外汉的我自然不敢随便插话,只得像学校里最最听话的好学生一样跟在大夫后面亦步亦趋,小心谨慎地倾听着来访者的苦恼,手心儿不禁一阵阵冒汗。一上午,记者跟着大夫接待了8个来访者,由于涉及隐私,我无法将他们的“病情”写出来,但对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却有了初步了解。
在和这些心灵医生交流中,他们为我讲述了许多这个行业内不为人所知的“秘密”,一个下午的时间,随着他们的讲述,这些每天都在倾听别人心声的医生们向我敞开了他们的内心世界,让我更深刻地体会到他们的苦辣酸甜。
我的爱情鸟飞走了
“社会对我们的误解太多了,不少人觉得我们经常和头脑不正常的人打交道,自己也会不正常。”谈起行外人对这个行业的看法,祝大夫显得有些无奈。
这个年轻的医生向我讲述了他“伤痕累累”的爱情经历:有一次,别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,见面的那天,女孩问我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你是不是能把人看透,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?”为了这个问题,我解释了半天,但她看我的眼神却越来越怪异,一个更奇怪的问题也冒了出来:“你会催眠吗?”我只得很老实地回答我会,于是她瞪着大眼睛害怕地问:“你不会把我给催眠了吧?”从她的表情我看出这事肯定黄了,约会结束时,她抛给我一句话:“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,听介绍人说你是心理医生,我觉得挺神秘的,想来看看你们到底有多神秘罢了。”
就这样,我的又一只爱情鸟飞走了,不仅是我,我的很多同事也碰到过这种尴尬事,每次都是很费劲地跟人家解释、证明,可每次都是越涂越黑,想起来真觉得有苦难言。
用“心”迎得佳人归
做心理医生到底是什么滋味,除了不被人理解的无奈,这个职业会不会带给人快乐?听到这个问题,祝大夫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微笑:“这个职业要用‘心’去做,我用了心,所以上天眷顾,让我得到了心爱的人。”
去年7月,祝大夫接待了一个云南小女孩,因为受到老师体罚,原本活泼可爱的小女孩丧失了所有的兴趣,对学校非常恐惧,一听到学校两个字就害怕得躲起来。学校老师不承认体罚过学生,所以她家只能自己承担治疗费,本来就不富裕的家被拖垮了,母女俩在北京只能睡在又破又脏的平房里,连被子都没有,晚上睡觉就盖着报纸,祝大夫知道这些情况后,免去了她所有的治疗费。
通过一段时间的治疗,小女孩终于露出了笑脸。一家媒体对这件事情进行了报道,在社会上引起强烈反响,这对母女不仅得到了社会的捐助,也引起了妇联的重视,妇联将母女俩送回云南,还在当地请了四位律师为小女孩打官司。不久前,母女俩打来电话告诉祝大夫官司打赢了,而在报道中,这位女记者也变成了他的女朋友。
我们是心理垃圾桶
当记者问起做心理医生最大的苦处是什么时,诊室里的几位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四个字:“心苦、心累”。
祝大夫说:“好多朋友不无羡慕地对我讲‘你们的工作多轻松啊,聊聊天、谈谈心,不用做手术,不用值夜班!’可只有同行才最清楚我们的苦处。第一,心理医生的培训周期比内外科医生还要长,除了临床,还要补充心理学理论,接受长期的正规心理咨询与治疗技能培训。另外,积累社会经验和人生经历也很重要。心理治疗是高强度的脑力劳动,连续三四个小时的治疗,下班后往往连饭都不想吃,所以很多人都把我们叫做‘心理垃圾桶’。”
说到这里,记者好奇地问:“如果你们自己碰到不好解决的心理问题,又该怎样解决呢?”祝大夫回答:“我们感到无能为力时会找督导老师帮助,也会定期到心理督导那里做心理咨询,把苦闷跟督导说说,有些难题也可以拿出来探讨。”
求爱不成竟送冥币
“很多人觉得和其他专业相比,心理医生少了许多如医疗事故之类的风险,所以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,感觉上是不是轻松一些?”和祝大夫聊天时,记者问了这样一个问题。
祝大夫没有直接回答,却给记者讲了这样一个故事,三年前,祝大夫在四川接待了一位二十多岁的女患者,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,她感到对自己帮助很大,就对祝大夫产生了依赖,并且提出要做他的女朋友。祝大夫向她解释,心理医生是不能和来访者成为恋人的,这样做违反职业道德。可她还是不放弃,祝大夫只好中断了治疗,当时刚好碰上工作调动,祝大夫离开了那座城市。后来,这位女患者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弄到了祝大夫的联系方式,又找了来,被拒绝后觉得受到了伤害,但却锲而不舍地给祝大夫寄钱,在附言中写着:我给你钱,给我做治疗吗?每次寄来的钱都被祝大夫原封退回了。最后,祝大夫收到了一封信,里面装满了冥币,并写着:是朋友了还收治疗费,你们不就是要钱吗?我给你。
祝大夫说:“病人的感情对我们来说非常麻烦,有的病人认为治疗师喜欢自己,或者觉得自己对治疗师产生了感情,就可能追求或诱惑治疗师。缺乏经验的治疗师如果不知道如何处理就会陷入麻烦,甚至干扰到个人生活,当这种感情不能得到很好的处理时,还可能产生负面影响,病人会对治疗师产生仇恨、嫉妒、色情、攻击等。”(信报记者伍妍/文实习记者张杰/摄)
感受:但愿偏见越来越少
最早认识心理医生是在香港的电视剧里,从那以后,总感觉心理医生是非常神秘而且有些可怕的,也总是疑惑:心理医生会有朋友吗?心理医生会有美满的家庭吗?他们能看穿任何人、任何事,还有谁敢接触他们呢!
刚走进心理门诊时,我的心里还非常紧张,但通过一天的“实习”,原来的偏见和害怕都消失了,这个职业在我心目中从神秘变成了神圣。就像祝大夫说的那样,心理医生也是救死扶伤的医务工作者,严重的心理疾病同样也是可以致人于死命的。每个人都可能患上心理病,每个人都会有难以解决的问题,在某些时候,我们需要心理医生的帮助。
心理医生也是普通人,是具有一定心理治疗技术的普通人,他们也有自己的心理问题甚至是疾病,他们承受着超出常人的心理压力。我相信,社会偏见和误解会逐渐冰释瓦解,我们会看到越来越多的人们走进心理门诊,也许过不了几年,人们看心理医生就会像看内外科一样自然。我们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有多长,但却可以安排当下的生活;我们左右不了变化无常的天气,却可以调整自己的心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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