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几天,一个朋友的父亲病了,我和朋友一起去看望。快到朋友家时,我才想起应该买点礼物才对,就对朋友说:“你等一下,我去去就来。”
因我常去他家,和他父亲已经很熟了。朋友知道我要去给他父亲买礼物,想拦我,见我执意要去,就说:“既然你要买东西,农贸市场上有刚上市的鲜香椿,买上一斤,我父亲就好那一口。”
于是,我直奔农贸市场。不到20分钟,就兴冲冲地提了一大把香椿回来了。朋友问我:“香椿贵不贵?”我却喜滋滋地告诉他:“我那张100元假钞终于被花掉了,我真高兴。”
朋友听了我的话,脸上显出吃惊的神色。关于那张假钞的事,我给他讲过,那是两个月前和别人打麻将时不知道谁输给我的。我当时没留意,等我明白过来后,找不到人,只好吃了个哑巴亏。后来,我几次都想把它花出去,但始终没得逞。今天终于如愿以偿,我心里当然高兴了。
朋友问我是怎么花出去的,我得意地讲了事情经过。
我去买香椿时,看到一个老太太在吆喝,“鲜嫩的香椿,快来买呀,3元1斤。”我走到老太太跟前,此时,我并没想起口袋里的那张假钞。在老太太给我称了两斤香椿后,我翻遍了口袋,没有零钱,就剩几张100元的。我顺手拿起一张100元钱递给她。老太太很精明,拿着钱,先高高举起,在太阳下照了照,但她仍没把握辨别真假,又让旁边摆摊的人帮忙识别。在经过三四个人的检验后,大家都说是真钱,老太太这才放心给我找零钱。
说到这里,朋友惊讶了,问我:“那么多人都没认出那是张假钞吗?”
我微微一笑,继续对朋友说:“那张钱绝对是真的。当他们在辨认那张真钞时,我突然想起了口袋里那张假钞。那是我随身带着,一逮着机会,我就要把它花出去的。我想,别人能坑我,我为什么就不能坑别人呢?老太太给我找钱时,她拿出来的全是5元以下的零钱,我接过钱后,数了数,对老太太说:“你怎么少找我钱了呢?”老太太一愣,说:“没有啊。你刚才买了2斤香椿,是6元钱。我不是已经给你找了94元钱吗?”我故意惊呼到:“你没搞错吧?刚才不是说两块八一斤吗?你怎么多要我钱呢?我不买了。”还不等老太太反应过来,我就从她手中夺过了那张100元真钞,很快放回了口袋里,又迅速把那张假钱握在手里,随时准备待命出击。
老太太一听我说不买了,就急了,连连说:“好好,就按你说的,一斤两块八算给你吧。”
我顺势说:“这还差不多。”接着我就把那张100元的假钞,神不知鬼不觉地递给了老太太。
老太太怎么也不会想到,我在那么短的时间会来个掉包计,还以为我给她的还是刚才那张真钞呢。
我得意洋洋地讲完了事情的经过,朋友眼睛都听直了。他责备我:“你不该那样做的,你利用了那个老太太的淳朴善良,欺骗了她。你做的这叫啥事嘛。”
我却不以为然,说:“这年头,谁有本事谁吃肉,没本事连汤也喝不上,我也被骗了,谁去同情我呢?算了吧,事情已经过去了,不要再提它了。”
事情的发展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顺利。那天,朋友没有和我一起回单位,在家里陪了父亲一晚上。第二天,他来单位后,给我讲了后来发生的事情。这下,才真让我目瞪口呆了。
朋友说,那天晚上,他正陪父亲聊天,一位老太太来到他家,嗫嚅着对他说想借100元钱,明天,孙女要交学费了。接着,老太太说了自己的遭遇,原本那天想着自己卖香椿能卖个百八十块钱的,谁成想,收了一张100元的假钱,倒霉透顶了。
他一听,立刻就联想到了我,问老太太:“那个给你假钞的人长得啥模样?”老太太就把那人的长相描述了一番。朋友这时已经完全明白了,那个人就是我。而去他家借钱的卖香椿的老太太,也是朋友的老邻居。
老太太家里很穷,儿子去年出了车祸,儿媳改嫁,家里就她和9岁的小孙女相依为命。老太太原本计划好的,把家里的鲜香椿卖了,刚好够孙女的学费。我这一掉包,让老太太的希望破灭了。
朋友当即就掏出了200元钱递给老太太,说:“这钱你不用还了,拿去给孩子交学费吧。权当是我替那个人向你赔礼道歉的。”
老太太却说:“又不是你骗了我,你道的哪门子歉嘛。再说,你挣点钱也不容易,以后有了钱一定还你的。”
他对老太太说:“你把那张假钞给我,我一定帮你找到那个骗你的人,帮你讨个公道。”
老太太说:“算了吧,那张假钞,我已经把它烧了,免得以后再骗人。”
他讲完后,我惊得呆住了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好久,我对朋友说:“明天我要去找老太太,给她赔礼道歉,还上那100元钱。”
朋友说:“算了吧。这情,我已经替你补上了,只是咱以后再别做昧良心的事了。”
这件事虽然已过去了,可我的良心却始终在受着煎熬。老太太虽然家境贫困,但她却有一颗善良的心。她宁愿让自己受损失,也绝不让假钞继续去骗人。虽然她的善良看起来是那样的微不足道,但正是无数那样的微不足道的善良,才使我们的生活充满着明媚和暖意,才让我们的世界变得温馨和绚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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